每經記者 余蕊均 實習記者 謝孟歡
每經編輯 姚祥云
馳騁而來的西成高鐵,不僅帶動了區域發展,也將中國高鐵再次推到聚光燈下。
所謂高鐵,按照國際鐵路聯盟(UIC)的定義,一般是指新線設計速度250公里/小時以上,提速線路200公里/小時以上的鐵路。自2008年首條高鐵——京津城際鐵路通車運營至今,中國高鐵用不到十年的時間迅速崛起。
作為中國“走出去”的“先行官”,高鐵位列“新四大發明”榜首,成為外國青年最想帶回家的“中國特產”;翻開中國地圖,“四縱四橫”的高鐵骨干網基本建成,“八縱八橫”的新藍圖已經展開。
興國之器,強國之基。從世界大國崛起的歷史進程來看,國家要強盛,交通必須先行。按計劃,到2020年,全國鐵路網規模將達到15萬公里,其中高速鐵路3萬公里,覆蓋80%以上的大城市,廣袤的中華大地正在逐步化解時空距離。
進入新時代,如何建設交通強國?如何解決東西部之間交通發展的不平衡問題?人才如何培養?帶著這些問題,《每日經濟新聞》記者昨日走進中國高鐵人才培養和科技研發“重鎮”——西南交通大學,并對西南交通大學校長徐飛進行了專訪。
高鐵為何領銜“新四大發明”
NBD:十九大報告提到,建設創新型國家涵蓋五個“強國建設”,即科技強國、質量強國、航天強國、網絡強國和交通強國。如何理解交通強國?
徐飛:交通強國的內涵極其豐富,除了通常對交通強國的理解,還可以在“交通”、“強”、“國”三個方面作進一步拓展與深化。首先,交通不僅是鐵路、公路、水路(水運)、空路(民航)、郵路(郵政)和管路(管道運輸),在當今這個陸、海、空、天、網的全域時代,至少還應包含“天路”(航天飛機)和“網路”(信息高速公路)。
其次,“交通強國”中的“強”,不僅是形容詞,更是動詞。換言之,“交通強國”不能僅理解為“在交通方面是強國”,更應該解讀為“通過交通使國家強大”。作為具有基礎性、先導性和支撐性的交通成為一個抓手,和科技一樣具有顯著的拉動效應、乘數效應和溢出效應。
再說“國”字,它不僅指中國,還應廣義理解為“天下”。“交通強國”升華為“交通天下”。“一帶一路”倡議中的“五通”,“設施聯通”是其中之一,而且是先行領域。我們的高鐵也在積極“出海”。如果交通只是讓中國強大,那就太狹隘了,我們要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。
事實上,自從有了人就有了交通,這是一個古老話題,也是一個時代話題,時至今日,交通的內涵和外延都已得到極大拓展。交通如何強國?這也是西南交通大學即將在12月9日舉行的“第五屆中國高鐵走出去戰略高峰論壇”的主題。
NBD:作為“走出去”的“先行官”,中國高鐵已經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認可,被外國青年選為“中國新四大發明”之首。高鐵何以領銜?
徐飛:高鐵在21世紀對于中國崛起的意義,怎么估量都不為過。高鐵是中國改革開放以來能夠改變世界政治經濟格局的一大產業,是中國現代裝備業“成建制”國產化的典型代表,是“中國速度”和“中國制造”的標桿,也是中國邁向世界性大國的一大標志,更是國家的一張金名片。
高鐵的出現,大大改變了人們的出行方式和出行體驗。比如京滬高鐵從300公里恢復350公里時速后,最快通行時間只要4小時24分鐘。以前京滬出行大家首選飛機,現在很多人選乘高鐵。高鐵甚至使人們的工作、生活、娛樂方式都發生了深刻變化。時空在壓縮,“天涯若比鄰”這是一場革命。
交通發展“不平衡不充分”
NBD:西成高鐵終于通車,可謂千呼萬喚始出來,大家都在討論它的重要意義,您如何看待這條“新蜀道”?
徐飛:西成高鐵從2008年提出到2012年開工建設再到如今正式開通,確實來之不易。從數據來看,全線長約643公里的西成高鐵橋隧比達到84%,換句話說,就是說100公里內有84公里要么是橋梁要么是隧道,“蜀道難”可見一斑。在長達45公里的連續爬坡過程中,每前進1公里,海拔上升25米。按照每小時250公里計算,動車不到4秒鐘就要爬1層樓,相當于在23分鐘內登上345層的高樓。
作為陜西省首次向西南方向開行的動車組列車,也是成都首次接入全國高鐵網,西成高鐵當然具有里程碑意義。它突破了秦嶺屏障,整合了“西北龍頭”和“西南龍頭”,將西部的三大城市連成一個鐵三角,形成“西三角”,將有望成為繼珠三角、長三角、京津冀之后的第四增長極。不過也有學者說,“西三角”概念可能并不準確,未來還有昆明、貴陽,但不管是否叫“西三角”,通過便利的交通形成城市群和產業集群,在地理上集中,在空間上集聚,這是非常重要的。
NBD:從西成高鐵可以看出,西部地區建高鐵難度不小,相對于東部“公交化”運行的高鐵網絡,還存在不小差距。
徐飛:坦率地說,“十三五”以前高鐵建設的重點的確在沿海發達區域,但從《中長期鐵路網規劃》(2016-2030年)以及最新的《鐵路“十三五”發展規劃》等文件中都可以看出,未來的重點將轉入西部特別是西南地區。從“四縱四橫”的高鐵骨干網到“八縱八橫”的藍圖,實際上就是要解決區域之間不平衡的問題。
同時,我們的交通發展現在還是不充分的。比如綜合交通,單看鐵路、公路、航空,可能都發展得不錯了,但不同交通方式之間還有銜接問題,需要各方面的匹配、協同。又比如智慧交通,前幾天有媒體報道深圳已經在測試無人公交了,這些都不是科幻,都在說明大勢將至、未來已來。人工智能、大數據、移動互聯的確給我們工作生活方式帶來非常大的改變。
當然,更智能高效、更快捷方便、更經濟安全、更綠色環保的交通,是我們永恒的追求,解決這些不平衡、不充分的問題,將是我們以后努力的方向。
“有了人什么都有了”
NBD:新一輪發展中,各大城市紛紛向人才拋出“橄欖枝”,作為百年名校的校長,您如何看待高校、人才對于城市的意義?
徐飛:首先,城市養育了大學,大學滋養了城市。大學是城市名片,大學品質決定城市品位,大學水平決定城市高度。大學服務區域經濟發展是必然的,人文底蘊、科技底蘊會有溢出效應。所以城市管理者不應受中管高校、部屬高校、地方高校、中外合作辦學等所囿,要有“不為我所有,但為我所用”的胸襟,善待各類高校。
當然,一個城市的發展要靠人才來支撐。城市之間的競爭,終究是人的競爭、是人才的競爭,有了人什么都有了。
十九大報告提到的七大戰略,第一是科教興國戰略,第二是人才強國戰略,本質上都是講人的重要性。現在各個城市對人才的落戶、住房等方面的優惠政策,說明全社會正在形成一種愛才的氛圍。
NBD:在您看來,什么樣的人是“人才”?
徐飛:以前我們對人才的理解多指“白領”和“金領”,但在我看來,人才不只是“白領”和“金領”,還包括“灰領”和“藍領”。事實上,人才應該多樣化、多元化,不同階段緊缺人才也不盡相同。比如現在對本科、研究生、海歸非常重視,過段時間可能會發現高級技工這類人才是稀缺資源。
我想強調的是,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狀元。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人才,每個人都可以在自己平凡的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事。全社會要努力讓普通人“人才化”,大力弘揚“工匠精神”。再則,學歷學位與人才不能簡單劃等號,一個本科生、研究生若只是混了一個文憑,那就未必是人才。
對于西南交大而言,未來將致力于培養“學術大師”、“行業翹楚”和“管理精英”。以前我們更多是聚焦在第二類專業人才身上,特別是高級專業技術人才,很多交大學生后來成了總工,能力強但不善言辭,這其實也是一種不均衡,三類人才都要培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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